Title：Christmas stockings
CP：ME （TSN）
Rating：G 饭后甜食
Note：今年的圣诞礼！据我上一次写ME也快有两年了。。 这次又打开文档写他们连我自己也很惊讶。。希望能喜欢。。 QA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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Eduardo的食指指肚在铁质叉子柄的棱角上蹭来蹭去，然后张嘴吞掉叉子尖的一小块酥饼。他始终垂着眼睛，根本没往Mark的地方看去。这太诡异了，而他和Eduardo竟然都答应了这次圣诞聚餐才是最诡异的地方。
令Mark稍稍安心的是，Eduardo没有穿他那些昂贵的东西，比如那些把他包装得完美无缺的大衣和擦得锃亮的皮鞋。他只是套了一件普通的棉服，一条（应该也不怎么便宜）的格子围巾，里面搭着柔软舒适的圆领衬衣。这让他们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朋友间的聚会，而且——也许是幻觉，Eduardo脸庞的棱角柔和了许多，自从那场该死的官司之后。
Dustin策划了这次聚餐，尽管Mark言之凿凿地告诉他Eduardo根本不会答应，但是在Mark内心的某个角落如此渴望着Eduardo的回复。他们等了两周，才收到Wardo的邮件，他表示很愿意飞回加州和朋友共度圣诞。Dustin的尖叫要掀了房盖，给他能遇到的所有员工都发了巧克力。Mark默许了。
30秒之前，Christy起身去厨房准备最后几道餐点，Chris去帮忙，然后Dustin也笑嘻嘻地跟去了。餐厅里只剩下Eduardo和Mark两个人，倒不是说现在有多尴尬，因为Wardo从进门后只和Mark说了两句话，“你好，Mark”和“帮我拿一下糖罐子，谢谢”。Mark早就习惯了，他安慰自己。
Chris关上了厨房的拉门，把厨房的杂音都隔绝在玻璃门之外。偌大的餐厅只能听到Eduardo的叉子在陶瓷盘子上摩擦的声音，他的咀嚼、吞咽，然后是纸巾擦拭嘴角的沙沙声。
“只有我一个人在吃东西感觉很奇怪。”Eduardo突然开口。
Mark的手肘差点打翻盛满番茄汤的碗。“如果你能看我一眼也许就不会那么尴尬了。”
“我没觉得尴尬。”Eduardo——很好，他终于把目光上移，盯住Mark的眼睛，“我就是不想跟你说话而已。”
“但是还是跟我说话了。”
“因为你在盯着我吃东西，我觉得怪怪的。”
“不跟我说话会让你感觉好点儿？”Mark问，“和Dustin一起窝在那儿玩一整天游戏会让你感觉好点儿？我可以离开。”
“别。天呐，Mark。”Eduardo疲惫地说，“今天是平安夜，你想上哪去？”
“我可以回Facebook。我在那儿有一张床。”
Eduardo有些担忧地打量着他，犹豫着是否要开口。他的唇瓣分开，又合上，最后还是问：“你现在还一天只睡两个小时吗？”
“我会睡到我的能量补充完毕。”
“吃点东西，Mark。”
Mark又拿起了他的刀叉，在快凉掉的猪排上切下一块。
“我挺好的。谢谢关心。”
“我没有在关心你！”Eduardo抬高声音，“我只是——上帝啊，我只是……我只是想……我不知道，但我没有在关心你，像以前一样！你能不能哪怕闭上嘴一分钟？”
他又不说话了，缩在桌子后面。玻璃壶放在他的面前，把他的脸折射成两半。
“那你为什么还要回来？”
“因为Dustin那样诚恳地要求我回来。”Eduardo抬手弄乱了自己梳得一板一眼的头发，“我想，可以，没问题，反正自从那件事过去快两年了，也许我已经可以很平静地面对你，和你这样——面对面地，坐在桌子的两头吃顿晚饭。”
“但你表现的可不好。”
“我表现的很好！Mark！直到你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我吃东西！”
Eduardo从椅子上跳起来，向后踉跄了一下，把圣诞树撞得倾斜到一个可怕的角度。他手疾眼快地扶正了它，然后抓起衣架上的外套。
“你要干什么？”Mark也站了起来，手里还攒着那把可笑的叉子。
“你说得对，我失败了，我根本没法面对你，像一个正常人和你交谈，我根本做不到……”
“今晚没人可以离开这栋房子。”Chris突然出现了，还端着一大锅炖汤，“Wardo，能麻烦你从五斗橱的抽屉里拿一张餐垫给我吗？谢谢。”
Eduardo站在那里，紧紧抿着嘴唇，似乎在做激烈的心理斗争。Chris又快速瞥了他一眼，然后Eduardo妥协了。他找出了餐垫，帮助Chris把炖汤在餐桌上安置好，然后坐回了自己的座位。
紧接着Christy和Dustin也从厨房走出来，每个人都端着一盘诱人的食物。他们又开始吃饭，高谈阔论下一任总统、电影和任天堂。Mark和Eduardo依旧隔着长长的桌子，相对无言。Wardo冲Dustin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，和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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几番争吵过后，他们选择了黑客帝国。Christy把碟片推进播放器，其他人在沙发上紧挨着坐下。Eduardo挨着Dustin和Christy，Mark自己蜷缩在旁边的单人沙发里；电影开始不到五分钟，Sean抱着一瓶红酒进门，加入了他们，他舒服地伸展开身体躺在Chris的大腿上，小腿搭在沙发扶手边缘晃来晃去。他们的盘子都堆在水槽里但没一个人愿意挪动屁股清洗它们。
这电影他们看了不下十次，Mark不知道为什么这伙人聚在一起第一个想到的还是它。他从屏幕上移开目光，自然而然地落到Eduardo的身上。那个棕发的巴西人将自己瘦高的躯体折成两折，完全倚靠在Christy身上。有的时候这让Mark感到不解和恼火：他们早已不是男女朋友，但Eduardo有的时候更在精神上依赖Christy——甚至在和Mark短暂地交往时期中也是一样。
Mark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Eduardo的侧颜，他微微下落的眼角，和在逆光中镀金的长睫毛。Mark有点思念Eduardo怀抱的温度、他胸膛的触感。这句话是个该死的谎言，因为Mark每天都在思念Eduardo，感谢Dustin，花了好长时间才逼Mark承认了这个事实。
Eduardo偏了偏脑袋，和Mark有一秒钟的对视。紧接着他看向了别处。
“所以你们只摆了一颗圣诞树？”Sean在嘈杂的背景音乐的片刻停歇时插嘴问，“你们只为圣诞节准备了一棵树吗？”
“因为我们昨天才加班到凌晨，累的没法动弹。”Dustin打了个哈欠，“你还想要什么？”
“更有圣诞氛围一点？”Sean耸了耸肩，“窗花儿，花圈，甚至是挂个袜子也好。”
“说得有道理。”Dustin从沙发上蹦起来，“我这有一只圣诞袜！”
“你们是八岁小孩吗？别想把我的房子搞成幼儿园！”Mark冲他背影厉声说，但Dustin自然而然的无视了他。Eduardo的嘴角扬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。
最后Dustin把那只脏兮兮的袜子挂在客厅和厨房衔接处的门廊上。因为Mark的家没有壁炉。
“还要挂一只槲寄生，给新的一年避避邪。”Christy提议。
“不！”Eduardo和Mark异口同声地冲她吼。Christy冲他们翻了个白眼，把怀里的爆米花抖得到处都是：
“如果我没记错的话，三年前你们在槲寄生下面接过吻。”
“你没记错，妹子。”Dustin懒洋洋地哼了一声，“后来他们两个去医院动了脑部手术，选择性失忆了。”
“那是个意外。”Mark说。Eduardo终于肯和Mark对视了，不过他棕色的大眼睛里盈满了愤怒。
“你怎么能管那个叫‘意外’？”他尖声斥责，“是你抓着我的后脑勺就咬下去的，我的耳朵后面到现在还有你指甲留下的疤痕。”
“你在三分之一秒之后就回吻了我，”Mark毫不客气地反驳，“我甚至还没准备好，我甚至不确定……”
Dustin冲上去一把捂住Mark的嘴，手指头差点戳进Mark的眼睛里。“你今天已经说得够多的了，”他的红发朋友快速说，“现在，看在圣诞老人的份上，闭上你的嘴。”
然后Mark和Eduardo就那样对视着。Eduardo开始蹂躏自己的下唇，牙齿在唇瓣上磕出痕迹；他向来不会掩饰，喜怒哀乐全部摊开在脸上，而他现在就这样盯着自己，带着恼怒、不解、痛苦和一点点欣慰。Mark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的，也许就和批评迟到的脸书员工时一样的恐怖——眼睛瞪到最大，恨不得让对方流下泪来。
“嗯，”Christy（竟然）兴高采烈地补充了一句，“我明天一定要挂一束槲寄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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Mark轻轻推开卫生间的门，想刷牙准备睡觉。隔间的浴室传来隐隐水声，不会是Chris和Sean，他俩早就滚到客房依偎在一起了；也不会是Dustin，他已经在沙发上打起了呼噜。Christy去准备自己的床铺了。
“Wardo？”
他叫了一声，声音被水流淹没。Mark放下牙刷，向隔间望去，隔着一层浴帘他看到Eduardo消瘦的剪影。
“Wardo？”
人影顿了一下，接着Eduardo伸手关掉了水龙头。
“是你吗，Mark？”
“还能有谁？”
“我在洗澡。你连我洗澡都要打扰吗？”
“我只是想洗漱。”
卫生间安静了一会儿。Mark又抓起了自己的牙刷。
“无所谓了，反正我也洗完了。”Eduardo小声嘟囔着，Mark从镜子盯着隔间里浴帘看着他小心翼翼地转了个身，“能麻烦出去一下吗？我要穿衣服。”
“我们得谈谈。”
Eduardo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呻吟：“当真的？现在？”
“我们隔着浴帘，我看不到你的眼睛，也许我们不对视更利于交流，”Mark给牙刷挤上牙膏，“而且，我正在刷牙，我们并没有进行一个严肃的对话——你在擦身，我在刷牙。如果这能让你好受一点的话。”
Eduardo轻笑一声，靠上身后的瓷砖：
“好吧，你要谈什么？”
“真是尴尬的一晚，不是吗？”
“没那么糟。”
“你甚至都不愿意跟我说话。”
“Mark，你聪明的脑子就是琢磨不了这些事。”Eduardo回答道，声音里充满一点点失落，“自我们的官司……有两年了，你以为我还会想以前那样对你恨之入骨、每晚都要诅咒你之后才会去睡觉吗？早就不会了。在我的愤怒消退之后，我不得不承认你一直在我心里占据了很大一部分，赶都赶不走，即使我们都对彼此做过丑陋不堪的事。”
他叹了口气。
Mark的心脏激烈地跳动起来。“你不恨我？”
“我痛恨你对这件事的态度，你自以为是、残忍自私的决定，我恨死了；但回过头来，我却可悲地发现我是那么在乎你——我知道我们坐在一起吃饭的情形会很不愉快，但我是如此的思念你们，所以我飞过来了。你明白吗？”
Mark发现自己仍擎着牙刷，在半空中摇摇晃晃，有那么一瞬间他都要忘记自己举起牙刷的目的是什么。
“你差点因为我盯着你看从这儿逃跑。”
“Mark，我没法做到和你一样，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那样交流。对我来说，它发生了，无论如何弥补我心中的的那个缺口都在那儿。也许再过个十年，二十年，等我把所有细节都淡忘的时候……”
“Wardo，”Mark轻声打断他，“你还喜欢我吗？”
等待Mark的是一阵令人绝望的沉默。他在心里开始计数，1,2,3,4……他咬紧下唇，告诉自己如果数到20，而Eduardo仍旧不愿意回答他的话，他就离开，离开浴室，离开这栋房子。他可以去办公室过夜，那里有电脑，光纤，还有无限量的可乐，好过这令人窒息的屋子。
“是的。”Eduardo说，“是不是有点可悲？鉴于你直到今天才鼓起勇气询问，而我才敢于承认。是的，我还喜欢你，Mark，该死的，当然。”
Mark扔掉手里的牙刷，踉踉跄跄地逃离了卫生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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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一同冲进阳台，寒冷的夜风让他清醒很多；马路对面的那户人家还亮着灯，圣诞彩灯绕着屋檐挂了一圈，此时正来回频闪着，不出明天他们就会坏掉一半。
Mark急需一瓶烈酒，但他的冰箱里只有红牛和无趣的啤酒，他应该打个电话让便利店的人送上来一些，毕竟今天是平安夜，谁的平安夜没有酒精呢？
“嘿！”Chris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，吓了他一跳，“大半夜的你穿着短袖在阳台上吹风？”
“我有点想吐。”Mark嘟囔说，双手拽住栏杆。Chris惊恐地看着他：
“你的脸色可真不怎样。不不不，别吐在这儿，Sean的车就停在楼下——”
“我怎么才能和Eduardo和好？”Mark攒紧了拳头，“他就像碎了一地的玻璃渣，我根本没法拼好他。”
“喔。”Chris双手抱胸，“Mark，Wardo根本不会指望你能做出多么出色的回应，他了解你，知道你是个糟糕透顶的家伙。你只要真的想这么做了，他会看出来的，因为他是Eduardo。”
“听起来不错。”Mark感到一阵眩晕，反胃的感觉又猛烈的袭击了他，“你能帮我买瓶酒来吗，Chris？”
“不能。”Chris一本正经地拒绝了他。
好吧。Mark又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，然后塌回客厅。Dustin在沙发上睡眼惺忪地看着他（“你在干什么？冻死人了！”），Mark粗暴地把小沙发上的毯子扔给他。
“圣诞快乐，Marky！”
“闭嘴。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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Eduardo在厨房，披着一件宽松的浴衣。他放松地倚在冰箱的一侧，一边翻看冰箱门上面和Dustin斗嘴的便利贴，一边等咖啡豆磨好。他的头发就简单地擦了擦，发梢还在滴水，沿着他细长的脖颈划过一道淡淡的痕迹，最后消失在浴袍的纤维下。Mark蹭抚摸过那里柔软敏感的皮肤，在那里落下笨拙的问，惹Eduardo发出阵阵轻笑。他们拥抱在一起，讨论初成型的脸书，期末考试，Chris的男朋友，还有未来。
“Wardo。”他唤到。Eduardo打了个哆嗦，然后转过身，脸色苍白。
“嘿。”他有些手举无措，“我只是来喝点咖啡……”
“随便你。”Mark说。他们静静地等咖啡机工作完毕，耳边清静下来。Eduardo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过杯子：
“我要睡觉了。”
“撒谎。”Mark挡住他的去路，Eduardo闭上了眼睛，“你刚给自己冲了杯咖啡。”
“嗯……咖啡……没错，”Eduardo喃喃道，“因为你家没有酒了。”
他的眼神在Mark的下巴周围游移着，Mark不知道他在想什么。Eduardo有点驼背，有的时候Mark觉得他脖子太长，只得微微前倾才能舒服些；他的眼睛是琥珀色的，很普通，但Mark喜欢，说不定那里也封藏着难以名状地东西。Mark倾过身子，拉近两人间的距离。
Eduardo没有躲避。这是个好的预兆。也许。
“刚才你不应该跑掉的。”Mark听见他说，“我知道让你走出一步真的很不容易，但逃掉实在是太糟糕了。“
“过零点了吗？”
“我洗澡的时候就过了，”Eduardo的鼻音带着笑意，“圣诞老人还没来，因为他们都是骗人的。”
“也有可能是因为那个袜子太脏了。”Mark附和，“这是我们难得产生共鸣的事情之一。”
“不过我可以忘里扔几个新出的游戏光碟，这样Dustin明天一早就能看到。”
“你对他太好了。”
“不，是你对他太不仁慈。”
两个人都停下来喘息，因为他们几乎要碰上彼此的鼻尖。Mark思念Eduardo的气息，他的体温，他修长的手指和蓬松的棕发，他思念他的一切。
“所以，”Eduardo低声问道，“你也仍旧喜欢我吗？”
“我要吻你了。”Mark回答道，紧接着贴上Eduardo柔软的唇瓣。他听到Eduardo发出短暂破碎的啜泣声，推掉可怜的咖啡杯，十指伸进自己的卷发中紧紧攒住。棒极了。因为Eduardo在回吻他，毫不犹豫地，像他们第一次磕磕绊绊地亲在一起，莽撞又甜蜜。
两个人分开的时候Eduardo的头发已经被弄乱了，Mark也好不到哪去。
“抱歉。”Mark说，“为之前发生的一切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Eduardo双手捧住他的脸颊，“谢天谢地。”
※
“看我收到了什么！”
Dustin高分贝的尖叫在客厅回响着。Mark懒洋洋地扯开窗帘，看着晨光争先恐后地涌进来，斑斑点点倾洒在Eduardo光裸的后背上。
“发生了什么？”他揉着眼睛，含糊地问。
“我想Dustin发现了你塞在圣诞袜里的游戏光盘。”
“噢。对。”Eduardo重新闭上眼睛，“那我再睡一会儿。”
Mark为他重新掖好杯子，然后走出卧室轻轻关上了门。Dustin还在客厅兴奋地叫嚷，唱着几首串联在一起的变调圣诞歌。门廊里堆满了奇奇怪怪的盒子，是他们互相准备给对方的礼物。那只又丑又脏的圣诞袜还挂在那里，Mark从里面还摸出了一把有点融化了的巧克力，不知是谁扔进去的。
“圣诞快乐，Mark。”Christy正在沙发上吃百吉饼，冲他挥了挥手，“收到你想要的礼物了吗？”
“当然。”Mark愉悦地回答，“圣诞快乐。”
Fin